為什么事實無法改變我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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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為什么事實無法改變我們的想法?而且為什么有人會繼續(xù)相信一個錯誤或不準確的想法呢?這種行為對我們有什么好處?溝通交流也是一門學科,我們多少人也是一樣,浪費多少時間精力去溝通交流,卻并沒順利達成訴求,甚至還兩敗俱傷?本來自編譯。
經(jīng)濟學家加爾布雷斯(J.K. Galbraith)曾經(jīng)寫道:“在改變自己的想法和證明沒有必要改變之間做選擇,幾乎每個人都會忙著證明沒有必要改變?!?/p>
列夫·托爾斯泰說得甚至更直白?!叭绻粋€人沒有形成任何成見,就算他再笨,他也能夠理解最困難的問題。但是如果一個人堅信那些擺在他面前的問題他早已了然于胸,即使這個人再聰明,多簡單的道理他都不會明白?!?/p>
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事實無法改變我們的想法?而且為什么有人會繼續(xù)相信一個錯誤或不準確的想法呢?這種行為對我們有什么好處?
虛假信仰的邏輯
為了生存,人類需要對世界有一個合理準確的看法。如果你的現(xiàn)實模型與實際世界大相徑庭,那么你每天都很難采取有效行動。
然而,真理和準確性并不是人類思維中唯一重要的東西。人類似乎也有一種深深的歸屬感。
在《原子習慣》(Atomic Habits)中,我寫道:“人類是群居動物。我們希望融入其中,與他人結合,并贏得同齡人的尊重和認可,這種傾向?qū)ξ覀兊纳嬷陵P重要。在人類大部分的進化歷史中,我們的祖先都生活在部落里。與部落分離(或者更糟糕的被趕出部落)是一種死刑。
了解一個情況的真相很重要,但保證自己是部落的一部分也很重要。雖然這兩種欲望經(jīng)常配合得很好,但偶爾也會發(fā)生沖突。
在許多情況下,社會關系實際上比了解某個事實或想法的真相更有助于你的日常生活。哈佛大學心理學家史蒂文·平克這樣說:“人們根據(jù)自己的信念而受到擁抱或譴責,所以大腦的一個功能可能是持有能帶來最多盟友、保護者或信徒的信念,而并非最可能是真實的信念。”
我們并不總是因為正確而相信一件事。有時我們相信的事情是因為它讓我們在我們在意的人面前看起來很好。
我認為凱文·西姆勒說得很好,他寫道:“如果大腦預計到它會因為采用某種特定的信念而得到獎勵,它就會非常高興地這樣做,而且不太關心獎勵來自哪里:無論是實用性的(更好的決定帶來的更好的結果)、社會性的(來自同齡人的更好的待遇),還是兩者的混合。”
虛假的信念在社會意義上可以是有用的,即使它們在事實的意義上沒有用。由于缺乏一個更好的短語來概括,我們可以把這種方法稱為 “事實上是錯的,但社交意義上是對的”。不得不在這兩者之間做出選擇時,人們往往會選擇朋友和家人而不是選擇事實。
這一見解不僅解釋了為什么我們在餐桌上可能會忍氣吞聲,或者當我們的父母說一些冒犯性的話時,我們會選擇性忽視,而且還揭示了一種改變他人想法的更好的方法。
事實無法改變我們的想法,友誼可以
說服某人改變他們的想法,實際上就是說服他們改變部落的過程。如果他們放棄自己的信仰,他們就會有失去社會關系的風險。如果你奪走了他們的社區(qū),你就不能指望別人改變他們的想法。你必須讓他們有地方可去,如果結果是孤獨,沒有人愿意改變他們的世界觀。
改變?nèi)藗兯枷氲姆椒ㄊ桥c他們成為朋友,把他們?nèi)谌肽愕牟柯?,把他們帶入你的圈子。然后,他們可以改變自己的信仰,而不會有被社會拋棄的風險。
英國哲學家阿蘭·德波頓(Alain de Botton)建議,我們只需與那些與我們意見不同的人一起吃飯:
“與一群陌生人坐在一張桌子前,有一個無可比擬的奇特的好處,那就是讓人更難肆無忌憚地恨他們。偏見和種族紛爭以抽象概念為生。然而,吃飯所需要的親近感,在同一時刻遞盤子、展開餐巾紙,甚至請陌生人遞杯子,拉近了雙方。沒有什么比讓他們一起吃晚飯更有效的方法來促進鄰居之間的寬容?!?/p>
也許不是差異,而是距離滋生了部落主義和敵意。隨著距離的拉近,也更容易相互理解。我想起了林肯的一句話:“我不喜歡那個人。我必須更好地了解他”。
事實并不能改變我們的想法,友誼可以。
信念的光譜
幾年前,本·卡斯諾查(Ben Casnocha)向我提到一個我一直無法擺脫的想法。最有可能改變我們想法的人,是那些我們在98%的話題上都同意他的人。
如果你認識、喜歡和信任的人相信一個激進的觀點,你就更有可能贊同或考慮這個觀點。既然你在生活的大多數(shù)領域同意他們的觀點,也許你也應該在這個問題上改變你的想法。但是,如果有有一個與在各個領域是都持有不同觀點的人提出同樣激進的想法,你很容易把他們當作瘋子來看待。
有一種方法可以直觀地看到這種區(qū)別,那就是將信仰映射到光譜上。如果你把這個光譜分成10個單位,你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第7的位置,那么試圖說服處于第1位置的人就沒有什么意義了。差距太大。當你處于第7位時,你最好花時間在與處于第6位和第8位的人聯(lián)系上,逐漸把他們拉向你的方向。
最激烈的爭論往往發(fā)生在分別位于光譜兩端的人,但最頻繁的學習發(fā)生在附近的人身上。你和某人越親近,你不認同但他們認同的一兩個信念就越有可能滲入你自己的頭腦,并影響你的思維。一個想法離你目前的位置越遠,你就越有可能直接拒絕。
當涉及到改變?nèi)藗兊南敕〞r,從光譜的一邊跳到另一邊是非常困難的。你不能從光譜上跳下來,你必須順著它滑下去。
任何與你目前的世界觀有足夠差異的想法都會讓你感到威脅。而思考一個有威脅的想法的最好地方,是在一個沒有威脅的環(huán)境中。因此,與談話或辯論相比,書籍往往是轉(zhuǎn)變信仰的更好載體。
在談話中,人們仔細考慮他們的地位和外表,人們想挽回面子,避免顯得愚蠢。面對一系列令人不舒服的事實時,人們往往傾向于加倍堅持他們目前的立場,而不是公開承認錯誤。
書籍解決了這種緊張關系。通過閱讀一本書,對話發(fā)生在某人的頭腦中,沒有他人評判你的想法。當你沒那么警惕時,就更容易做到思想開放。
爭論就像對一個人的身份的全面攻擊,讀書就像把思想的種子塞進一個人的大腦,讓種子按照自己的意愿生長。一個人在克服預先存在的觀念時,他在腦子里搏斗就夠了,不需要再和你搏斗了。
為什么錯誤的想法持續(xù)存在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人們繼續(xù)談論錯誤的想法。
沉默可以殺死任何想法。一個從未說過或?qū)懴碌南敕?,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死亡。思想只有被重復時才能被記住,只有被重復時,人們才會相信。
我已經(jīng)指出,人們重復某個想法是為了表明他們是同一社會群體的一部分,但這里有一個關鍵點,大多數(shù)人都忽視了:
人們一邊抱怨糟糕的想法,一邊也會重復這些想法。在批評一個想法之前,你必須參考這個想法。你最終會重復那些你希望人們忘記的想法,但是人們無法忘記,因為你一直在談論這些想法。你越是重復一個壞主意,人們就越有可能相信它。
我們把這種現(xiàn)象稱為 “復現(xiàn)法則”。相信一個觀點的人數(shù)與該觀點在過去一年中被重復的次數(shù)成正比,即使這個觀點是錯誤的。
每次你攻擊一個壞想法時,你都在喂養(yǎng)你試圖摧毀的怪物。正如一位推特員工所寫的:“每次你轉(zhuǎn)發(fā)或引用你感到憤怒的推特,都會幫助傳播謊言。對于你所痛恨的想法,沉默就是地獄?!?/p>
你的時間最好用于支持好的想法,而不是拆毀壞的想法。不要浪費時間解釋為什么壞想法是壞的,你只是在為無知和愚蠢煽風點火。
一個壞主意可能發(fā)生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被遺忘,一個好注意能發(fā)生的最好的事情是被分享。這讓我想到了泰勒·考恩的一句話:“盡可能少花時間談論其他人是怎么錯的”。
喂養(yǎng)好的想法,讓壞的想法在饑餓中死去。
知識分子士兵
我知道你可能在想什么?!澳阏J真的嗎?我就應該讓這些白癡逍遙法外嗎?”
讓我說清楚。我不是說指出一個錯誤或批評一個壞主意永遠沒有用。但你必須問自己,“目標是什么?”
你為什么要批評壞想法?推測一下,你想批評壞主意,是因為你認為如果更少的人相信壞主意,世界會變得更好。換句話說,你認為如果人們在一些重要議題上改變想法,世界就會改善。
如果目標是真正改變一個人的想法,那么我相信批評對方不是最好的方法。
大多數(shù)人爭論是為了贏,而不是為了學習。正如Julia Galef所說的那樣:人們經(jīng)常像士兵而不是偵察兵。士兵們進行攻擊,希望能打敗與他們不同的人,勝利是驅(qū)動力。而偵察兵則像智力探險家,慢慢地嘗試與他人一起繪制地形圖,好奇心是驅(qū)動力。
如果你想讓人們采納你的想法,你需要表現(xiàn)得更像一個偵察兵,而不是士兵。這種方法的中心是蒂亞戈·福特提出的一個漂亮的問題:“你是否愿意為了保持對話而不追求贏?”
首先要善良,其次要正確
杰出的日本作家村上春樹曾寫道:“永遠記住,贏得爭論,就是打破你與你爭論的人的現(xiàn)實。失去現(xiàn)實是痛苦的,所以要善良,即使你是對的”。
當我們身處其中時,我們很容易忘記目標是與對方產(chǎn)生聯(lián)系,與他們合作、交朋友,并將他人納入我們的部落。我們太過沉迷于勝利,以至于忘記了人之間的聯(lián)系。很容易把精力花在給人貼標簽上,而不是與他們合作。
“善良”(kind)這個詞起源于 “親屬”(kin)一詞。當你對某人友善時,這意味著你像對待家人一樣對待他們。我認為,這是一個真正改變某人想法的好方法。發(fā)展一段友誼,一起吃一頓飯,贈送一本書。
首先要善良,其次才是正確的。